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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潮探岸,貝殼滾滾,綿延好遠的沙灘透著冷寒,有一人站在那,看海。他長髮未繫受海風撲襲一個勁地往後翻揚,身上是冷的,可臉上沒有因為寒意而起的難受,反而是滿滿的高興。

  「琴狐小兵!」
  「哈,鹿巾,你果然找到敝人了!」
  「真愛亂跑。」
  「敝人才沒有亂跑,敝人知道你定會找到我才來看海的。」
  「……真是,轉一圈讓我看看。」
  「好噠!」乖巧地依言而行,琴狐一點一點轉著角度,他知道面前這人正聚精會神地看他,或者該說是檢查,「怎麼樣?」
  「尚可,鞋襪沒有穿得暖厚些,這只能算是勉強合格。」說話間,占雲巾將琴狐擁了過來,讓人窩進自己那瑩白斗篷裡,為他擋去風侵沙染。他隨著琴狐再起腳步,往沙灘外走去。
  「敝人可是來沙灘吹風賞浪的,鞋襪穿得太厚腳就感受不到風勁,那可無趣;而且敝人身上其他地方都照你吩咐包得像肉粽一樣,怎麼會只有尚可,敝人抗議。」抗議言語不斷,琴狐雙手揪住占雲巾衣袍、臉頰去蹭對方胸膛,再仰起頭有些忿忿不平地盯著占雲巾瞧。
  「哈,你這可是越來越放肆了。」看著懷中人隨情緒變換的表情,這麼真實靈動,他實在慶幸當初自己做的決定,和這人一起乘上舟、出海而行。
  「才沒有呢,敝人這是適當地為自己辯解。」雖然說著反駁的話,可琴狐臉上是笑的,笑得滿足,因為他看見了眼前人因他在旁而越發溫情的笑。
  以往他總愛嫌棄這人連笑都帶著淡薄的冷意,他曾當面問——該不會長年住在卜居瑞雪,把臉把身把心給凍住啦?他更大言不慚地說,要想辦法把他這鹿巾好友給熨暖。那時話一出,兩相愕然,連琴狐自己都被這出口的話給震住了。
  他倆自在南域重聚以後,有許許多多的你來我往,有時他進一步他便退一步,誰也沒有將那一層薄如蟬翼的隱晦捅破。為了責任為了抱負更為了世道,真假虛實地共處共事了許多年。
  那一句話差點打破多年來苦心的壓抑隱忍,尤其對占雲巾而言,他差點守不住,可即使是那時,這人的表情還是冷的。
  但如今便不同了,占雲巾會對著琴狐笑,溫柔地寵他,無論占雲巾做什麼事情,都讓琴狐覺得溫暖極了。
  「鹿巾!」
  「如何?」
  「我們也好幾天沒去看風雲了,這裡離他與韶無非合住的地方也不遠,要過去看看嗎?」琴狐往遠方指了一個方向,說話間顯得興致勃勃,彷彿話講出口就要拔腿而奔。
  「這提議不錯,只是起意突然,此地離市集頗遠,倒是無法準備些東西帶著……」占雲巾隨琴狐手指方向看去,雖覺這提議挺不錯,可一想到身為長輩到訪晚輩家卻沒帶上能有助益的東西,總有些過意不去。
  「哈,就說你這鹿越來越記不得事情了。前天、前前天還有之前許多次托信鳥給風雲與韶無非捎去的固元丹、養魂丸,還有你親手做的糕點小食都重得差點讓信鳥飛不起來了;這會你再帶東西去給他們,是要讓他們感到不好意思嗎?」伸手戳了戳占雲巾額間,琴狐拉著占雲巾衣袖不管對方還在猶豫地拉著人轉換前行的方向。
  「身為舅父照顧自家甥兒是應為之事,為何要不好意思?」
  「……敝人不和你說啦,反正我們走吧!走啦!走啦!」
  「好、好!」
  離了沙灘後,他們走上山林野道,時不時飛竄而出的奇異飛鳥總會引起琴狐注意與興趣,但每每在想奔出前,就會發現占雲巾的手繞在他腰際,既摟著他更拉住他那會隨著動作晃盪的馬尾。
  「鹿巾!你這樣拉著敝人頭髮,敝人很痛。」
  「你不要想亂跑就不會痛。」
  「敝人才……」
  「嗯?」
  「好嘛,可是剛才是誰還想著不去風雲那,怎麼現在要揪著敝人頭髮不讓敝人亂跑怕耽誤時間的啊?」
  「方才是方才,現在是現在。」
  「話都你在說。」
  「這是自然。」
  「哼,占占自喜就是占占自喜。」

  「舅父!琴狐!」

  「咦,鹿巾你看!是風雲和韶無非。」
  兩人還在一言一語抬槓呢,便有叫喚聲從高處來,鹿狐循聲望去,琴狐更對著聲源來處揮動雙手。
  「哈。」看著琴狐一喊完便要衝出去模樣,占雲巾急加重手上力度讓這狐狸奔出不得,再運上元功往前踏步,瞬間,兩人已來到劍風雲與韶無非面前。
  「久沒打鬥辦案,都忘了還有這瞬移的身法,鹿巾,下回讓敝人練習練習。」拍了拍劍風雲肩膀,對向他與占雲巾頷首以應的韶無非揮了揮手,琴狐再瞧向占雲巾要對方應允。
  「我倆初至此處時,你雖已無傷在身,但那場戰役畢竟讓你受創過重傷及魂元,身上狀態皆不穩定。幸有天扇子即時出現穩你魂魄,又助你療復多日,現下莫說練習身法,我們還可以打一場來行比試。」占雲巾點頭回應了韶無非向他的致意,看向劍風雲的眼神不禁多了些憐惜與愧疚,不著痕跡地在劍風雲身上多注意幾眼才回應起琴狐的話。
  「真噠!這可是你說的,咱們擇期挑日,一定要來打一場,好好分出高下……」琴狐正說得興致勃勃,還要說贏了當如何輸了當受何懲罰,就被韶無非脫口而出的疑惑打斷。
  「你們為何要分高下呢?摯交相處不是最求交契共處嗎?」韶無非說話間不禁想起還在苦境時,他迫於現實威逼與無奈,不得不與月無缺走向背道而馳的命運,若真讓他選,韶無非更願意與月無缺花前月下以琴相對甚至是互懟都沒問題,只可惜人已兩界……
  想著想著,韶無非不禁受思緒侵擾,攪弄得逐漸低落了情緒,他別過頭,不想讓誰瞧見自己正在傷懷,豈知這一切種種早落入時刻注意他情況的劍風雲眼裡。
  「他在那邊一定過得很好,有琴心、夢丹青相陪,有事還有談先生、信君能商量,想來一定很熱鬧;所以你在這裡也一定要讓自己過得好,等哪日你倆相見了,要讓他為你驚艷。」劍風雲暖笑著拉過韶無非的手,一手去抬對方的臉,很是認真地說著。
  「……我寧願不見他。」只要他在那好好的就好。
  「無非,這是人生必經的過程。」劍風雲伸指去戳韶無非額頭,咧開嘴地笑著,「如果他能在那邊好好待著那是在好不過,所以我們祈求他平安順遂、逢凶化吉;可時候到了,我們自然要做好迎接他的準備,歡迎他回家,我想劍謫仙前輩定也是這般想的。」
  「是啊!就像上回那個愛哭包小心心啊,明明時候還沒到就想來找敝人,哪有這麼容易,所以又被敝人彈額頭彈回去啦!屬於他的路還未完呢!」琴狐點著頭附和劍風雲的話,他看了看占雲巾,在對方向他點點頭後,他走到韶無非身旁,拍了拍對方肩膀。
  「是說,無非。想來敝人和鹿巾與你也算認識有一段時間了,我們往後喚你無非,想你一定不會介意的吧?」
  「自然,對韶無非而言,在我們初見的那一刻起,你們便是我的朋友。」雖經劍風雲寬慰後韶無非情緒仍舊有些低落,可琴狐這一問話在他意料之外,讓他十分驚喜。向來,他是最喜結交朋友的,初在劍風雲這完整聽完兩人事蹟時,他便欽佩不已;後來他墜落黃泉三千丈地底再有意識時,是在那臨海的沙灘上。
  他還記得浪濤聲不斷在他耳中裂岸,他身下的沙土既溫暖又軟綿綿的,背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躺著很是舒服,而劍風雲笑得很是開心的臉在他眼前放大遮住了燦燦耀眼的日頭。他更記得那時的劍風雲在他眼中,周旁有光芒微張,也像個太陽。還有自風雲身後響起的聲音,一個在聲線中透著沉穩內斂,另個很是輕快,彷彿從語調便能感其靈動、變化多端。
  後來站於韶無非面前的占雲巾與琴狐,便正如他初聽見聲音時的思緒流轉,在那時,他便把他們當成朋友了!
  「哈哈那再好不過。既然這樣,無非,敝人與鹿巾有個身為朋友的建議,不知你想不想聽?」很是滿意韶無非的答案,琴狐高興地大力拍了拍韶無非的背,隨即故作玄謎地對人問著話。
  說話間,琴狐走回占雲巾身旁,拉起他的手,徑直帶著人往前走去。被留在原地的韶無非還在疑惑著是什麼樣的建議不直接說了要如此賣關子,還未思考到答案就見起頭者竟然要走了,他連忙看向劍風雲,兩人朝著彼此點了點頭也就跟了上去。
  琴狐在行進間偷偷往後瞟去,見韶無非和劍風雲都跟上了,他便回頭對韶無非笑道,「無非啊,之前小心心做的白鳳花餅,你吃起來如何呢?」問完話後也不等回應,他轉回頭看了看方向,往另條山道指去,「鹿巾,好像是走那裡。」
  「怎麼,坐船一回便忘了方向要怎麼辨認了嗎?」
  「呃,敝人認錯方向了嗎?可能要再讓你養幾日才能好完全。鹿巾,等晚點我們回家,敝人要吃很多很多紅豆餅!還有你說正確的路在哪?」
  琴狐雖看起來似乎有些疑惑地皺眉,可眼裡的靈光閃動與趁機討食的模樣入了占雲巾眼裡,又怎會不知面前這人是在趁機敲詐。
  「琴狐小兵,我可有說你認錯方向了嗎?」占雲巾學著琴狐最愛彈人額頭的動作彈了對方額頭,卻在收手時見著琴狐瞬間凝起的委屈,「……你我出門時,紅豆餅已在烤鍋裡烤著,術法已下,待它們烤好爐火便自動滅去進入保溫狀態。等我倆回家,紅豆餅就好好地在烤鍋裡等著你了。」
  「真的嗎?敝人就知道鹿巾設想最周到了。」
  「你……」
  占雲巾看著琴狐隨即換了表情在臉上,雖知方才的委屈是刻意,但此刻看著對方如此歡欣鼓舞仍是忍不住想出言逗弄一番,可話正要說呢……
  「啊,我知道了!」
  是韶無非一路與劍風雲跟在鹿狐身後,仔細想著琴狐那問題又分了些心去聽鹿狐對話,再一連結,「琴狐,你是讓我跟鹿巾學怎麼做吃的嗎?」
  聞言,鹿狐對視而笑,占雲巾鬆了與琴狐相牽的手轉去他腰際將琴狐摟在身側,引著人避過山路上的枝枝蔓蔓持續向前行去。琴狐轉頭看著韶無非說道,「哈哈,這連結得挺快。沒錯,敝人和鹿巾就是想問問你,可有意願想學嗎?」
  「這……能多一項技藝在身自然是好的。每當我看見鹿巾做的糕點那般精緻典雅的模樣,便於心喜歡。我從來愛美愛花愛詩詞,若能把這些都融入糕點之中,想來一定很好!只是,我很好奇,你們怎麼會有這樣想法呢?想要幫我?」
  韶無非將方才路上所思所想無有保留地說了出來,如果能夠學得占雲巾那高明的廚藝,他會很歡喜的,可雖說朋友相幫互惠是世間常見之事,但他們畢竟相識不長。
  「因為啊,該怎麼說呢,敝人與小心心自……那次事件以來,聚少離多;雖他後來跟著敝人習武,兄弟相處的時間長了,可隨後各奔前路,我已經許久、許久未曾盡到身為兄長的責任……」琴狐頓住腳步,占雲巾亦隨之鬆去懷抱,與他一同轉身看著劍風雲與韶無非,「你們皆是琴心內心所惦記的人,溫柔性情如他,一定也會希望敝人與鹿巾若是遇上你們了,定要好好照顧的。」
  聞言,劍風雲與韶無非皆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眼眶悄悄發紅,張口似乎皆有話說,可是卻讓琴狐搶先一步。
  「敝人和鹿巾想,這樣的地界雖好,可時光漫漫,無非,以你之性是該多找些事情來做,如此紓情於事,對你是好的。而且,等無缺踏上此處,你便能好好做一桌為他洗塵呢。」
  「我學!」
  「那好,可一言為定,開課日期就選在明日吧。」琴狐本一邊說著一邊瞧韶無非雖有所心動卻還是木愣愣地不說好與不好,靈機一動提了他那師尊的寶貝弟弟,果不其然吶……
  在琴狐說話時,韶無非有許多內心話紛雜傳出——自己能學得好嗎?會不會笨手笨腳最後給鹿巾和琴狐添麻煩?等無缺來了之後真會喜歡他做的吃食嗎?想著想著頗是躊躇,可一聽見琴狐說起無缺,他便忍不住衝動,內心一陣澎湃。
  可當衝動平息後,他雖不悔方才的允諾,且對於明日就開始課程是完全無有意義的,但……
  「好,我們明日開始,鹿巾、琴狐,到時候就要勞煩你們了!不過啊……」
  「嗯?不過什麼?」劍風雲在一旁看著韶無非話說著說著忽起恍惚朝旁望去,再過去便是懸崖,而懸崖下是那沙灘海岸,是這地界的每一個人初臨此處頭一個會踏足的地方。
  「不過,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無缺能好好地在那邊生活便好,身邊摯友相伴圍繞,無有傷患。」
  「是啊,敝人也希望琴心和琴徽能在那邊好好的,還有我和鹿巾那雪鷺好友能夠永遠過著她怡然閑靜的生活……但是呢,感傷就到此為止吧,他們在那邊活蹦亂跳的,我們在這兒當然也是要過得精彩啊,走吧走吧。」琴狐話完,他轉身又窩進方才便一直無話,體貼地將發言權讓與他的占雲巾懷裡,催促著人引他再往前走。
  「咦,所以舅父、琴狐,我們這是要去哪?」見鹿狐又再啟步伐了,劍風雲與韶無非也邁步跟上,行走間,劍風雲耐不住好奇地問了所向何方。
  「要學廚房事,得先備食材。」
  「是噠,多虧這裡應有盡有,我們去走他一走就收穫滿滿了!」
  「原來如此。」劍風雲與韶無非異口同聲地脫口而出,話出後,他們不禁為這樣巧合同時笑了出來。
  「哈哈。」
  歡欣在四人間流轉,這一路上說說笑笑,有時偏離山道去採摘東西分別裝入占雲巾化出的四個布袋裡,他們尋尋覓覓直到聽見不遠處有呼喝聲與武器劃空聲。
  「嗯──這聲音真是奇特,聽來不似刀似劍也非槍戟棍棒之流。」以往長年在案件中穿梭,讓琴狐養成了聽聲辨別的判斷力,可此刻這聲音卻是讓他聽不出來。
  「聽此音量,想來處應不遠,不如我們過去看看。」占雲巾見琴狐明明一臉想要一探究竟,卻礙於此時正有事辦不好自行離開,他索性幫人將話說了。
  「好啊好啊,我們走吧。」占雲巾這話一出,琴狐連反應的時間都不需要,還在點頭表示同意呢,就已拉著占雲巾的手往前施展身法朝聲源而去。
  四人無聲無息地先後在大樹上現身形,往不遠處瞧去。
  有一人白髮紫袍、頭梳高髻、蓄有長鬍,仙風道骨、慈眉善目都不足以形容他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氣質。而在他之旁,有人紫髮華服,一臉豐神俊秀模樣,正持鏡演練,想來方才聽見的聲音便是出自於這名青年。
  就見那老者本全神灌注地看著青年演武,忽然現了寶鏡、身形閃動朝青年攻去,他二人一來一往打得是鏡光閃爍正氣勃發,尤其那青年合著拳腿自如揮灑,攻守進退間大有游刃有餘之感。
  四人在大樹上觀察了會,他們向彼此看了一眼,皆覺得此刻並非打擾的時候,於是一個個消去身形往外而去。
  在山道上,四人一時無語,是韶無非有些耐不住了,先行出聲,「持鏡、正氣凜然,就以前縈魅派出去的探子所搜羅來的情報,此名老者應是正心六崇越宗主——巍翼,而那名青年,該是其徒——武邑率然了。情報上說,巍宗主使得武學步光寶鑑,那是出神人化,世間難有人能抗,想不到他竟然也來此了。」
  韶無非這話一出,鹿狐對視一眼,是占雲巾先出言回應,「天有定數、一往無悔,泰然處之,我想巍翼前輩面對變故時應是如此想吧。」話完,他更停步看向劍風雲與韶無非又看了看琴狐,在對方重重點了點頭後,他再轉回視線,「烹飪的課程從明日起,一連持續三個月。三個月後便告一個段落,至此我與琴狐要外出一陣,待我們回來時,無非,便是驗收你這段時間所學的時候了,測驗過後,課程再開。」
  「咦,舅父、琴狐,你們要外出,去哪呢?之前怎……啊,莫不是……」
  「是,聽聞海外有仙島忽起,雖然在這世界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可聽說那仙島上有棵巨大楓樹,日日楓紅、葉茂蔭廣。島上水澤豐沛有亭台樓閣,更同時間現了一群人在仙島上;其中一人,眉宇間透著仁慈堅毅,似乎被奉為這群人之首。」琴狐話說到一段落,他神情有些茫然地看向占雲巾。
  占雲巾見狀,將琴狐摟得更緊,接續了話,「這段時間有許多傳言紛沓而來,對於此島上的描述,像極了我倆同往負笈的湯問夢澤。我與琴狐等了數日,始終未曾從琴心處聽聞相關祝禱,於是便決定前往一看。」
  「原是如此,那我們也可……」聽聞占雲巾與琴狐所說之話,韶無非回想這段時間確實聽見許多傳言自各方來,畢竟這處地界上所居住者並非只有他們,那時未曾多想,沒想到卻可能與鹿狐有著極深的關係。既為朋友,他便覺得是自己沒盡到對朋友應有的關心,於心自責,便想著若一同去,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人多也好有個照應。可他此言一出,卻見琴狐搖了搖頭。
  「如果可以、如果真是湯問夢澤的話,敝人和鹿巾希望,這一次,能由我和鹿巾單獨前往。除了是我倆曾經的言諾外,更是有些事情需要釐清,待一切事明,敝人和鹿巾會回來帶你們前往。」
  「可……」韶無非想這長路漫漫、路途凶險未知,很是擔心、想出言再說,卻是被劍風雲出言勸阻。
  「無非,一同回湯問夢澤是舅父與琴狐他們的未竟之願,此等特別之事當然還是由他倆共同完成才有意義。我們就乖乖待在這裡,別去妨礙他們談情說愛了。」
  「呃,這、這我倒未想到……」隨劍風雲話一出,尤其最後補上的那句實在說服力太大,讓韶無非想通瞬間更有些羞赧。因他想起曾有幾次不小心在山道上撞見鹿狐很親密地抱在一塊,那時聽他倆說話雖只是閒話家常,可那散發出的氛圍卻讓韶無非覺得自己真不該出現在此地打擾。
  「哈,就這麼說定了。那現在看著食材也準備差不多了,鹿巾、風雲、無非,我們往回走吧。」
  琴狐此言一出,他們紛紛應好,便就往來時路而去,前行間劍風雲問了鹿狐三個月後啟程是要走山路還是水路,這問題引得占雲巾與琴狐相視而笑,那笑中各自有著幾分挑釁。
  「我與琴狐決定擇日行個比試,屆時,誰贏了便依那人決定。」
  「哼哼,只要這個占占自喜不要作弊,敝人一定會贏的。」
  「哦?琴狐小兵,你可說說過往我哪時作弊過了?」
  「你、你是沒有作弊,可是最會霸凌敝人!」
  「霸凌你,那不過是尋常該為之事。」話完,占雲巾刻意顯得有些得意洋洋地大踏步往前走去。
  「什、什麼!你這個占占自喜別走,什麼叫做該為之事?那可和你向敝人求親時說的不一樣啊!」見著占雲巾越走越快,琴狐也跟著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哈哈——」
  早已看慣兩人這般模樣的劍風雲與韶無非皆不約而同地放慢腳步,不急著跟上,反正天色尚早。兩人在山林間漫步行著,忽然韶無非想到了什麼,「對了,最近怎麼都沒見到天扇子呢?你可有他的消息?」
  「他啊,這近一個月還未傳消息,但想想應是無事。畢竟這個世界島嶼遍佈、大海無垠,未知的扇貝如此多,想他應該是研究著、吃著,乘雲氣越往越遠了,過幾天,應會有消息傳回。」
  「哈,也是,誰叫天扇子愛扇貝成癡。」
  「是啊!」
  這話題一開,劍風雲開始向韶無非說起兩人那段在天竅相處的種種。說那人為賀他修行有成贈他一盤扇貝卻難掩捨不得模樣……
  話語仍續,可這遙遠又遙遠的某處島上海岸邊,有人正拿著枚扇貝放在手中細細探究,忽然間,明無風侵他卻頻頻打起噴嚏。

  「哈啾——哈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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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是要做為520紀念文的,結果寫著寫著一直完結不了,就拖到今天了。
  那麼看完故事的你,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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