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爐火正旺,一旁水車轉動不停,風箱呼呼,打從除夕那夜,已經連續運作了好幾日月。

 

於江南春信而言,無所謂年假團圓與否,民俗年節對他這在世上已不知活了多久的人,僅存偶一為之的興致。更何況自那日御清絕將他那兩名摯友帶了去,至今杳無音信,實在讓人一點過節的心思都沒有。

 

「唉……」

 

鑄造仍續,過程中是最需要靜心的,他連日來沒日沒夜站在這爐火前親手持著鐵鉗鐵錘不停鍛打,除了確實進度也十分吃緊外,更急迫地是他需要逼自己靜心。

 

只是再怎樣堅不可摧的體魄也是需要休息的。

 

身體的僵硬痠痛已到了他不能再忽視的狀態,江南春信不得不停了下來,嘆口氣,一捻手訣。

 

「起。」

 

就見方才被江南春信放置在平臺上的鐵鉗鐵錘無人自動,爐火還盛,一切持續,而他悠悠轉到一旁石桌,有些無力地坐上石椅整個人趴在石桌上。

 

而一旁恐龍妹看著那已不停工作數個日夜,勸也勸不動的人終於肯休息,向來貼心的他轉身進了廚房準備好料去了。

 

「唉唉……」

 

自打江南春信開始工作起,龜忘年就識相地不再說話,期間恐龍妹勸了幾次他也未跟著開口勸,如今看這人終於停下了,那噎在心裡的嘆息終於溢出。

 

江南春信聽得龜忘年之嘆,張開口似是要安慰幾句,卻也想,傷懷擔憂的心都是一樣的,如今任何言語都嫌造作多餘。

 

「唉唉唉……」

 

也唯有嘆息能相應了。

 

深夜寂靜,嘆息過後未再有言語,江南春信思索著,是否該去大睡特睡一番,反正睡眠也會耗時間,睡個三天三夜,醒來這件兵武的工程也差不多完了,可再進行下一件。

 

心思這麼想著,身體卻不想動彈,不是動不了,畢竟這比他真正進入趕工期的拚搏還差得遠了。再加上身上常備了些良丹靈藥能保體力供應無虞,以往也是這樣撐過一件又一件神兵利器的鑄造。

 

想到那些藥啊……

 

想來他與那二人雖為摯交卻極少見面,畢竟各有所好各有所忙,左右他們都不是講究那些虛套的人,除了每年偶有幾封書信往來,日子也就這樣過下去了。

 

那些書信於他來說,紙短情長字字貴重,每封書信皆妥貼收藏,有時懶怠倦工了他就會拿出來翻看。

 

琴狐所寫,常是些在各地遇上的發現,知道自己愛兵器如癡,琴狐便會把長年奔波四處看見的奇兵異武畫寫下來,詳載鑄者、鑄造年月、功用各訊息。

 

信中通常會有這麼幾句——

 

敝人時常想,若這些兵器出自信咪之手又會展現什麼風華呢?不過信咪你工程實在太多了,這些想想就罷。

 

藥少吃,不然哪天藥性反撲你老年痴呆了,可是連兵器都打不了。

 

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接到這內容時,氣噗噗,差點沒親上麒麟閣對著人罵——你才老年痴呆。

 

後來知道琴狐腦中傷疾後,才知曉那根本不是調侃,而是面對自身最不願意遇上的狀況對他這個摯友最真切的叮嚀。江南春信知曉的當下,內心百感交集更萬分慶幸,自己那時沒衝去麒麟閣吼上那一句。

 

而鹿巾嘛,紙上內容一如其人悶騷宅性,相見時不說人話就算了,連在信上也是不說人話;但那些載自萬千書籍、古往今來種種見聞上的奇兵異錄還是非常有趣的,只是一如琴狐那般,信上總有諄諄叮囑——

 

藥有藥性,殘存續積,慎而進之,方能長健。

 

明明兩人的信寄到的時節全不相同甚至相隔甚遠,但掛懷的事情卻是一樣的,江南春信總想,這兩人合該是要走在一塊的。

 

當年在湯問夢澤時他就這麼覺得了,曾有心想湊合,卻又覺得這樣的事情順其自然是最好。他甚至覺得這兩人間的緣份該會是深厚非常的,沒想到他是想對了,這兩人緣深到死也死一塊,現在被救了生死未卜也是一塊。

 

江南春信就這樣趴在桌上想呀想的,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恐龍妹端著一拖盤滿滿豐盛的菜餚走出來時,看見的就是江南春信已睡得昏天暗地叫也叫不醒的模樣,恐龍妹無奈,只得轉身又把剛煮好的菜餚端到廚房去溫著。

 

因為鑄造嘛,飯點從沒個準時的時候,為著江南春信什麼時候想吃飯了能夠信手捻來就有飯有菜,廚房裡早在天下一品剛建好時就有了江南春信特製的保溫設備,任何東西煮好了放進去能保十天不壞,且還跟剛煮好的時候一樣溫熱。

 

待得恐龍妹回到江南春信身邊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條被子,被子攤開輕輕蓋在江南春信身上,正要離開時,恐龍妹聽得龜忘年的聲音從被子底下傳來。

 

「哎唷呀,蓋得這麼黑,老人家還睡不著要看風景呢!」

 

「哎呀!哎呀!老龜抱歉,事情做太順手就不小心把你給忘了!」恐龍妹邊說抱歉邊小心掀開被子探進去摸索著把龜忘年取下置於石桌上。

 

「什麼老龜,要叫龜仙人,沒禮貌。」

 

「哦!龜咪。」

 

「你、你、你……哼,本龜不跟你計較,是說你不是扛得動他嗎?怎不把他扛進房間去睡,這裡雖然爐火在燒不會冷,但這樣睡也不舒服。」

 

「哦,以前剛跟著信咪的時候扛過幾次,然後……」

 

「然後?」

 

「然後只要一挪位置人就醒了,醒了又繼續窩在鑄造爐……」恐龍妹想起這些往事只能搖搖頭。

 

試過各種扛法,甚至也讓江南春信放了床在鑄造爐旁,結果人躺上去倒是翻來覆去再累都睡不著,最後也只有放棄。

 

後來江南春信安慰了覺得自己怎麼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的恐龍妹,並提議那就乾脆拿了被子蓋身上就好,反正他走鑄造這一途,還在拜師父的時候哪種陣仗沒見過?

 

恐龍妹想著也說著這些往事,忽然覺得自己跟了江南春信,真的是跟了好久好久啊。他看著這人終於從一路拚搏到總算懂得給自己一些悠哉的時間,甚至只要不是再移動位置,江南春信終於能在鑄造爐旁那張長榻安穩入睡,他是十分歡喜信咪能有這樣轉變的。

 

「其中鹿鹿和狐咪的功勞是很大的,每次信上都提醒這個叮嚀那個,記得吃飯、記得睡覺、不要常吃藥。信咪收到他們的信都會給我看的,因為他們都會在信上問我狀況,我還曾讓信咪在信上分別問他們是不是串好了要寫什麼,結果來信了都說沒有,甚至還說最近事忙都沒見過呢……你看看他們這樣有默契這樣好的兩個人,老天怎麼就這麼狠心讓他們受這種遭遇呢?嗚嗚嗚……」

 

說到傷心處,恐龍妹忍不住哭了起來,但又不好像平常那樣哭得太大聲,怕擾了身旁的人安眠,只能壓抑再壓抑地哭著。

 

「哎、哎、哎……你別哭啊,你一哭,老龜我……我也忍不住要哭了啊,嗚……嗚……嗚……」

 

傷情渲染,兩人再止不住哀傷又怕擾了好不容易睡上一覺的江南春信,都只能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哭著。

 

哭得正傷心卻聽得一個說話聲從外傳了進來。

 

「哎,怎麼好端端地就哭成這樣?好不容易再來一趟,不是要看你們哭喪著臉的。」

 

這聲音恐龍妹和龜忘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恐龍妹只敢將視線緊緊安在龜忘年那塊龜板上,而龜忘年大氣不敢出一聲,都怕是他們聽錯了,怕方才聽聞的不過風聲而已。

 

倒是那本安穩睡在自己窩裡的喵咪鼻子忽然動了動,醒了過來,喵一聲離了窩撞開房門跑了出來,一路經過了恐龍妹、江南春信身邊也不停下,就往前跑著。

 

恐龍妹順著喵咪跑的身影路線看了過去,有一人穿著極為簡單的白色長袍,只胸口處繡有一梅枝,疏落著幾朵紅梅,腰間紅帶繫著個金屬玩意。

 

那人彎著腰一手輕搭在喵咪頭上輕輕撫著,一手提了枚魚乾,不就是喵咪最愛的北海香魚嗎?

 

就見喵咪嘴裡叼著北海香魚,往那人身旁跑了過去,蹭在了另一人的腳上,就聽後者用著輕快語調說著,「哈哈,好友你看,我沒香魚喵咪也來找我了,他肯定比較愛我,你啊,平時就多笑點,得人也得動物疼。」

 

這語調正是剛剛出聲的那人。

 

「嗯,你說的記住了,但你確定比較愛你的是喵咪嗎?」

 

「……這也要吃醋。」

 

「這是必然的。」

 

「你啊……」

 

一段對話聽在恐龍妹和龜忘年耳裡,一個是動彈不得看也看不見,卻情緒沸騰只是忍著,一個是眼淚鼻涕全出來,幾個大踏步就在兩人身前停下,眨了眨大眼,顫抖地說,「鹿鹿、狐咪……真的是你們嗎?真的是你們嗎?真的是你們嗎?」

 

因為這太重要了,恐龍妹連問了三次。

 

琴狐與占雲巾兩人相視一笑,對著恐龍妹溫柔地笑著。

 

「嗯。」

 

「我和鹿巾回來看你們了,驚喜嗎?」

 

換來兩人同時的證實,恐龍妹眼淚落得更為洶湧,放聲大哭,兩手一張就撲了過去,鹿狐二人見狀連忙伸出手一人一邊接住了這個屬於兩人的擁抱。

 

他們皆默契地輕撫著恐龍妹的背安撫著。

 

這動靜實在太大了,江南春信終是被吵了起來,「這大半夜的,怎麼這麼吵?」咕噥了聲,揉揉眼睛,眼角餘光瞥見熟悉的身影,深怕是太勞累眼花了,他機械式地轉過頭去,只一眼就淚眼茫茫地看見了期盼已久的兩人。

 

「鹿咪、狐咪啊——」江南春信衝了過去,擠在恐龍妹旁邊,也不管不顧地大哭起來。

 

四個人就這麼相連抱著,擠在一塊。

 

琴狐本沒要哭的,但看恐龍妹和江南春信哭成這樣,想著這次能再來天下一品見見老朋友也夠千難萬難的,再想到來路未知,禁不住也哭了起來。

 

占雲巾的感觸和琴狐是一樣的,但素來隱忍,生離死別的,他已見多次,習慣了,那淚也就忍下了,只眼眶泛起一圈紅。但琴狐也哭了,看著那個他暗自於心發誓,往後定要護著疼著的人這麼難過,占雲巾心疼不已,淚也就終於落下了。

 

但也是他最快鎮定下來,不著痕跡地摟上了琴狐的腰,讓對方更靠緊自己,他說,「元宵方過不久,年味還濃,我們摯友重逢,再哭個不停就不吉利了。」

 

被晾在一旁的龜忘年終是忍不住哼哼地開罵了,「哼、哼、哼,吉不吉利不是你這鹿老怪說了算,要老龜說,哭越大聲就像鞭炮聲一樣,越大聲越驅邪納吉,你……你這鹿老怪就這麼狠心把我……把我丟著,哇啊啊——」本來就是不甘被拋在一旁故意嘴硬胡說,畢竟心裡太歡喜又太委曲,五味雜陳,龜忘年終是難過大哭了起來,程度之重,連龜板都在晃動。

 

占雲巾還未做反應,吃完了北海香魚的喵咪卻先動了起來,就見他靈巧地躍上石桌,伸舌輕舔龜板安撫著。

 

「嗚……嗚……哈哈……哈哈哈——喵咪你別舔了,別舔了,癢!」

 

就在龜忘年又窩心喵咪的貼心又因對方的舔舐感到搔癢不已時一隻手伸了過來,拿起龜板繫繩,舉在了自己面前。

 

是占雲巾。

 

「哼。」氣還未消,自是給不起好聲色。

 

「龜忘年,龜老友,對不起。」

 

打從他窩在龜板裡和占雲巾兩人相伴,一人一龜板相處了漫長歲月,卜居瑞雪那深幽寂靜的空間裡,少有訪客,常是他們一來一往鬥嘴就過了一天。

 

每次鬥嘴龜忘年從未贏過,不然就是太吵說太白了被禁言。上次這人把他丟下跑去跟琴狐一戰,回來後的道歉還是他先出口討來的,沒想到這次這麼乾脆了。

 

「你……你……你……唉,算了算了,只要看到你們兩個平安無事回來就好,答應本龜以後不要再這樣把我們這群朋友拋下跑得無影無蹤,本龜就原諒你。」

 

三個你成不了一句抱怨,本來龜忘年最盼望地就是看著兩人平平安安回來,其他也就不怪了;只是就害怕著占雲巾真給他來個無三不成禮,深覺自己心臟再受不得一次驚嚇,於是想著讓人給個保證。

 

卻見占雲巾一頓,看向琴狐,琴狐眨了眨眼,雙手隱在袍袖裡,緊緊握起。

 

占雲巾這一遲疑換來在場二人一龜板的齊齊擔憂。

 

「怎麼不說話啊,鹿老怪啊,你難道還想拋下本龜一次?你你你,你說清楚。」

 

「皇麟已死,鱗族子民在風雲兒調解下偏安一隅,而南域居民回歸南域打拚,一切生機尚在復甦。小水仙和他們每天忙得焦頭爛額,現在若再多了你們兩個生力軍,他們一定高興壞了,不是,光看到你們平安回歸就什麼都有希望了。」

 

「是啊,鹿鹿、狐咪,難道你們真狠心再拋下我們嗎?」恐龍妹這一句話問得占雲巾和琴狐相望無言。

 

頓時盡皆無聲,愁緒擔憂四起。

 

「哎呀,我和鹿巾走了那麼遠的路來,又去卜居瑞雪拿梅滴水,又去市集買北海香魚,再走來天下一品,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信咪你人最好了,能讓我們蹭個飯,邊吃邊說嗎?」

 

最看不慣氣氛陷入這種悲愁狀態的琴狐率先打破沉默,只見他邊說邊朝占雲巾跑過去,手伸著就伸去鹿巾衣袍裡把那瓶梅滴水拿了出來又蹦著走向恐龍妹,把梅滴水遞了過去。

 

江南春信眉眼一挑,直覺案情不單純,憂愁歸憂愁,反正現在這兩人好好地站在這裡也跑不了,稍待再好好拷問便是;但方才喜極而泣歸喜極而泣,占雲巾的小動作他還是看在眼裡的,再看琴狐這手伸得那麼自然……

 

這兩人平時感情好歸好,可沒這麼膩歪的。

 

八卦魂蹭蹭而起的江南春信沒回應琴狐蹭飯的要求,只伸出手指比了比占雲巾又比了比琴狐,淡定地說上一句。

 

「你們,在一起了。」

 

這句十足十是個肯定句,在一起又是怎樣的在一起,在場這幾位對於鹿狐二人的感情事早就是看在眼裡樂見其成,江南春信這一句話讓恐龍妹和龜忘年大掃方才的擔憂與不安,驚喜非常。

 

聽得江南春信此語,鹿狐二人對望一眼,占雲巾正要踏出步伐,就見琴狐先快一步騰騰地跑向自己,朱青雙瞳裡柔情似水地似快滴了出來,往前幾步將跑向自己的人摟了過來,即便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占雲巾這一吻還是無有遲疑地印在琴狐唇上。

 

即便只是輕印一吻,還是讓江南春信和恐龍妹忍不住嘴巴大大張開,而做不了動作的龜忘年因太興奮而發出了聲。

 

就聽他們齊齊發出了讚嘆——哇哦!

 

這聲讚嘆徹底劃破了原先的濃重擔憂,瞬沉入喜悅中,江南春信甚至起鬨地說:「擇期不如撞日,辦喜事辦喜事。」

 

恐龍妹和龜忘年也跟著大聲喊。

 

琴狐覺得吧,也無不可,只是當他看向占雲巾此刻又復沉靜的雙眸無有迴避地望著他時,心裡緊了緊,細不可察地一嘆,這時占雲巾那交雜著幾縷紅絲的髮隨風晃自琴狐眼前。

 

刺眼極了。

 

翻轉了幾個手勢,那幾縷不安份的髮絲就被琴狐捲在手指上,拉拉扯扯。

 

江南春信見這起鬨竟鬧騰不起來,看著鹿狐二人反應細思了一番。

 

這起死回生算是逆天命的大事,儘管再有辦法也不可能毫無代價的。見這梅花鹿的態度大概尚有後情,不然憑他對狐咪用情至深,怎麼可能毫無反應。

 

思及此,江南春信大聲咳嗽了幾聲,「咳咳!好啦好啦,愛鬧也要有分寸,你們沒看鹿咪、狐咪一身風塵僕僕,我也餓了,恐龍妹——」

 

「右!信咪什麼事。」

 

「將飯菜端出來,我們大家一起好好吃一頓。」

 

「好好好,那我再多炒幾道菜讓鹿鹿、狐咪吃個飽飽的。」

 

「嗯嗯嗯!對!多準備點,別讓鹿咪狐咪覺得我們天下一品除了兵器外什麼都沒有。」

 

「信咪你又亂說話了,鹿鹿和狐咪人那麼好才不會這麼想,而且他們都很喜歡吃我燒的菜呢。」

 

江南春信要再接話,就聽得占雲巾搶先說了,「是啊,我和琴狐已許久未再嚐到恐龍妹的拿手好菜,十分嘴饞,就麻煩恐龍妹多幫我們準備些,我們很餓。」

 

「哇!好好好!那我再多準備些,鹿鹿、狐咪你們等等我。」

 

恐龍妹正要轉身時又被占雲巾叫住了,轉頭就看見占雲巾從衣袖裡拿了一小瓶罐出來,連同龜忘年一起交給恐龍妹。

 

恐龍妹還一臉疑惑就聽見龜忘年興奮大喊,「哇啊,鹿老怪那該不會是……?」

 

「是,回卜居瑞雪也一起帶來的梅陳釀。」頓了頓,占雲巾再說「龜忘年最喜這陳釀的味道,勞煩恐龍妹尋一架子將龜忘年掛上,在其下方架小鍋爐煮酒。」

 

「哈哈哈,算你有心啦,鹿老怪,這下本龜可以洗個蒸氣浴啦。」

 

聽明白占雲巾吩咐,恐龍妹連連點頭說:「好!恐龍妹辦事,鹿鹿放心。」

 

「有勞。」

 

「鹿鹿你不用跟我客氣。」說完恐龍妹就帶著龜忘年往廚房去了。

 

待得已經看不見恐龍妹身影,江南春信手一揮變了把折扇出來展開,持在胸前搧動,進度第一四個大字隨扇前後晃動。

 

他轉身漫步走向石桌,挑了最右側的石椅坐下,看看占雲巾又看看琴狐,最後目光落在了占雲巾身上,挑挑眉道,「送喵咪北海香魚,送恐龍妹梅滴水,送龜忘年梅陳釀,就不知鹿巾好友要送我什麼啊?」

 

「給信君的,自然得更別出心裁。」說話間,占雲巾牽著琴狐的手亦走向石桌,將琴狐安置在左側石椅上坐好後,那還纏在琴狐指尖的髮繼續任著對方折騰,只是彎腰從琴狐今日一直揹著的布袋裡拿出了三樣物品,一一擺在石桌上。

 

江南春信將折扇闔起放在桌上靠過來看了看,一一拿起東西後說著,「嗯嗯嗯,一封信,喲,這次信封署名竟然同時安上兩個人的名字啊,果然在一起了就是不一樣!」說完開心地晃動了下身體,將信又放回桌面上,「不過我會害羞,信留著等我回房慢慢看。」

 

說完又去看另兩樣東西。

 

「哦哦,錦囊和木盒,從久遠前流傳到現在的招術,雖然老套但很實用。」

 

江南春信將這三件東西兜攏在一起,鄭重抱在懷中,「你們自便一下哈,我回房等等就出來。」

 

待得他回房收好東西後轉了出來,就見自家的火爐茶具全被搬出,琴狐正拿蒲扇搧著爐口起火,茶具已一一擺置整齊在石桌上,看那排置地井然有序的模樣便知是出自占雲巾之手。

 

爐火升好的時候,占雲巾正從後院古泉挑了一桶泉水回到石桌旁,一勺一勺地將泉水舀入水壺裡,落蓋,提著水壺交由琴狐放置在火爐上。

 

待得排佈妥當,占雲巾一把將琴狐摟了過來,唇覆上唇,綿密落吻。

 

吻方歇,兩人額抵著額,低低訴語,隔了段距離,江南春信聽見的只有幾字碎語,但他其實沒想去聽清什麼,只覺得這樣的兩人真好,這樣的畫面真好。

 

願天可憐見。

 

心裡低迴這幾個字,江南春信踏出步伐向二人走了過去。

 

「今天你們二人興致真高呢,都未開飯就先沏起茶來。」

 

鹿狐二人還在抱著,聽得江南春信的聲音也不扭捏,自然地分開又各作各事。

 

「左右恐龍妹燒菜也要段時間,我們許久沒和信咪喝茶聊天談是非了,重溫一下也是不錯啊。」琴狐邊說邊去拿擺在一旁的防熱手套,將手伸了進去,「果然來信咪家什麼千奇百怪的東西都能見到,這手套真不錯。」

 

水這時正燒開,琴狐用套著防熱手套的右手去握著燒得燙熱的壺柄,提起水壺小心翼翼地將煮開的泉水倒入茶壺裡,並將水壺放在已安置在一旁的木墊上。

 

占雲巾接續了接下來的工作,溫壺溫杯,揀選茶葉,悠閒萬分地沏了茶。他不言語,只靜聽琴狐和江南春信聊天氣聊時事聊南域,最後又聊回他們這群朋友。

 

最後江南春信覺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拐個彎切入正題,「所以你們被那名神仙救了之後發生何事?且細細說來,不許隱瞞。」

 

這回倒是換琴狐靜默不語了。茶已沏好,占雲巾為彼此都倒上了一杯茶,他持杯品起茶香,緩緩呼散熱氣後,細緻地喝上一口再將茶杯放下,伸手輕撫琴狐的頭後接續起話題。

 

「自是不敢有瞞信君。」

 

「那最好,還不快快說來。」

 

於是在江南春信催促下,占雲巾將兩人這幾天遇上誰做了什麼,遭遇的難題,刨去元宵那夜經過和江南春信說了個清楚明白。

 

這期間江南春信皆仔細聽著,未曾動上一口茶,倒是琴狐喝了杯茶漏了點苦澀表情晃在占雲巾眼角。

 

占雲巾邊說著邊湊向琴狐,伸手進那布袋裡掏出早先在市集買的用油紙包著的桂花糕,在琴狐猛然想起又眼神發亮下叮囑了句,「等等還有晚飯,別吃太多。」見琴狐歡快地拿起桂花糕咬上一口後,心滿意足地對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才又轉頭再予江南春信細述。

 

待占雲巾說完,江南春信才想起還有一杯未喝的茶,持起那已涼掉的茶在占雲巾不及阻止下一口喝完。

 

他緩緩將茶杯放下,皺起臉說了句,「好苦。」

 

琴狐聽著,連忙伸長手橫過桌子,給江南春信遞上一塊桂花糕,「咦,難道鹿巾泡茶的技術退步了,我們可是挑信咪你這裡最好的茶葉泡的。」

 

「哦?那狐咪你剛喝呢?不苦怎麼還配起桂花糕?」江南春信接過桂花糕挑起眉毛問著,也不急著把糕點吃下,就等琴狐回應。

 

「……敝人嗜甜,信咪你是知道的,以前在麒麟閣喝的不是水果酒就是加了糖的花茶。」

 

「是嗎?那便問問狐咪你去卜居瑞雪找鹿咪的時候,可有水果酒和加了糖的花茶?」

 

「呃……只有茶。」

 

「嗯哼。」得了答案,江南春信才將桂花糕放入口中細細吃了起來。

 

占雲巾自把整件事情說完後就端起茶細品,任著琴狐與江南春信你一言我一語。他喝完了一杯又再倒上一杯,同樣的速度喝茶同樣的靜默不語,並不表示茶苦與不苦;只是在他喝完了第二杯茶,琴狐和江南春信都不說話後,放下茶杯拿了塊桂花糕吃起來。

 

琴狐瞥了眼占雲巾,沒說什麼地只伸出手握上了對方另一隻始終垂著的手。

 

彷彿就等他來握一樣,琴狐手一碰上,占雲巾的手就緊緊闔起。

 

茶苦嗎?從來只道人心苦。

 

江南春信看他們這樣,也只能嘆在心裡,「算算時間,恐龍妹也差不多快煮好了,就問你們最後一個問題。」

 

「信君請說。」

 

問題是占雲巾接的,但琴狐也轉頭看向江南春信,等著問題。

 

「你們……可下了最後決定?」

 

這樣的問題,一點也不讓人意外,就見鹿狐二人一對視,交握的雙手握得更緊了。

 

「我們打了個賭。」琴狐先開了口。

 

「呃,我該說不愧是鹿狐雙驕嗎?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情玩遊戲,那麼,賭題為何?」

 

「信咪,你這已不是最後一個問題了。」

 

「囉嗦啦,快說,不過你現在還有心情和我鬥嘴,感覺事情還沒那麼糟。」

 

「哈,為什麼不說如果不鬥嘴心情就好不起來呢?」

 

「你心情好不好是關旁邊這隻梅花鹿的事,他會負責好你,反之亦同,何須我開物天工擔心?別廢話。」

 

「……好友與敝人打賭,若他能在那七七四十九天前讓我動搖,我便隨他之願。」

 

「嗯嗯嗯……」江南春信低頭沉思了會,他抬頭對著占雲巾說,「你這頭梅花鹿很是奸詐卻也……很是難為。」

 

江南春信站起身拍了拍占雲巾的肩再轉去琴狐那,手伸出一半後有些遲疑地轉頭去看占雲巾,被看的人瞬間意會,低低笑起,「信君可不用如此。」

 

「哈哈,我自己也這麼覺得。」說完,他將手放在琴狐頭上輕撫一陣後將手收回,頗有感慨地道,「怎麼有種自己在嫁女兒的感覺。」

 

「信咪!」

 

江南春信這一言換來琴狐抗議的叫喚,卻見他悠哉地看著琴狐說道,「我有說那個女兒是你嗎?」

 

「呃……你你你!」你了半天講不出來,臉卻紅了一片。

 

江南春信笑著轉身朝廚房方向看去,並不逗弄太過,點到為止,他輕輕說了聲:「珍重託付,江南春信,使命必成。」

 

鹿狐二人並未接話,因這時恐龍妹一手扛著桌腳,一手高抬桌板走了過來,無須人幫忙就在石桌旁又架了個圓桌。

 

在石桌邊的三人見狀,紛紛站了起來朝廚房走去,端出了一盤又一盤恐龍妹親手烹調的好菜。

 

這時,夜盡天明,這場過於豐盛的早餐在四個人放開形象大吃下,風捲殘雲地被掃得一點都不剩。

 

飯後,鹿狐二人又待上一段時間,壓著江南春信再睡上一覺。等人睡醒的期間,陪龜忘年講古,跟著恐龍妹用江南春信特製面膜敷臉,餵了安慰完龜忘年就不知跑去哪瞎混又肚子餓跑了出來的喵咪吃魚乾。

 

日暮西沉時,江南春信才睡得心滿意足地從被窩裡爬起,沐浴梳洗後,從房間裡跺步而出。

 

才出房門便與鹿狐二人對上眼,彼此心知,別離已近。

 

江南春信也不多問,只問了句,「還多久?」

 

占雲巾瞭然地回道,「十天。」

 

「嗯,哪天你們再來天下一品,我們再好好聚上一聚。」

 

無人回好與不好,就見琴狐和占雲巾牽起手來,不約而同地向江南春信很慎重地彎身一禮。

 

自打他們三人連同西窗月在湯問夢澤結識,彼此熟稔後,就未再行過這樣的禮,畢竟以他們情誼,這樣的禮節,太過虛浮。

 

但此刻江南春信並未攔著也不言語,站挺了身子受著,好像若不站得挺直了就會被壓垮。

 

恐龍妹和龜忘年雖覺這氣氛不太對,卻又覺得若出口去戳破什麼,方才的和樂就會幻滅似的,也不說話了,龜忘年甚至沒有再提要占雲巾帶上自己。

 

一片靜默中,占雲巾與琴狐和眾人道別後,轉身走下山道,走了一段在拐彎前還齊齊轉身對著仍站在原地的二人一龜板揮揮手後,走進彎道,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眾人眼界。

 

待得下了山,天色已一片昏暗,琴狐卻忽然不動了,占雲巾亦同時停下腳步,他看向對方,靜靜等著。

 

就見琴狐雙眼瑩藍眸光顫動,問著,「那錦囊與木盒裡的東西是什麼?」

 

其實當占雲巾將木盒和錦囊交予琴狐收進布袋時,那兩樣東西皆未上鎖更沒有封印,但琴狐光是見到那錦囊便不想再多看上一眼,也動不起心思將木盒打開查看,只急忙地將那兩樣東西收進布袋裡。

 

在天下一品看見占雲巾把這兩樣東西連同他們合寫的信拿出來時,他心裡是緊緊一痛的,也暗問了自己,曾經誓言要解盡天下之謎,為什麼對眼前這兩樣東西卻起不了破解的興致。

 

那麼為什麼現在還要問起呢?

 

琴狐回答不了這個由心而起的問題。

 

他看見占雲巾唇角微彎地笑了,似乎十分開心,又見對方湊了上來,輕輕吻上自己眉眼,往返流連後拉開一點距離。

 

「我以為你不會問起。」

 

「我本來也不想問,卻又忽然想知道了。」

 

「嗯,元宵那夜,其實我們……呃……歡好後,你昏了過去。」

 

「……這我知道,你提這做什麼!」沒想到占雲巾會提起這個,那夜的縱情纏綿又開始在琴狐腦海裡回放。

 

「別惱。」見琴狐聞言後臉紅了一片,雙目泛上嗔怪,占雲巾看著滿是心動,卻也維持著面上平靜,柔聲哄著人並繼續說下去。

 

「我將我們都清理乾淨,在廂房佈下結界後,暗中去了趟風濤十二樓,取了那兩樣東西出來。」

 

「你去了趟風濤十二樓?」為什麼不等我?

 

響在心裡的問題終是沒有問出來,但占雲巾還是讀懂了琴狐那從眼裡透出來的訊息。

 

「你那時……尚動彈不得,再者……」占雲巾刻意在動彈不得四字上加重了語氣。

 

琴狐自是聽得懂占雲巾的意有所指,頓時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又心有不甘,卻在見到占雲巾臉上也泛起了些紅暈時,挑了眉等對方開口。

 

「再者,當初發現那木盒與盒中之物的地方,我……還不想讓你知道。」

 

「哦?」刻意只發了單音,難得看對方這樣說話不帶底氣,琴狐覺得有趣極了。

 

「因為……」

 

「因為?」

 

琴狐疑問間,就見占雲巾後退了幾步,朝一旁的陰暗密林走去,四周光線將至全黑,琴狐卻還是能感覺到占雲巾似乎伸出手朝他勾了勾手指。他自是想也不想地跟著進了密林,卻在將要靠近對方時,讓占雲巾一個輕扯摟住再轉身。

 

琴狐被抵在了一樹幹上,受著占雲巾濃重親吻,身體貼磨,他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回應了占雲巾的吻,甚至伸出手將對方身體又更拉向自己。

 

緊密無隙,情動萬分。

 

他們激烈地吻著彼此,拉扯著對方的衣物,琴狐那已沒裝著東西的布袋也被拉下落在一旁。長袍單衣全數敞開,長褲褪至膝處,占雲巾握著兩人的慾望緊壓磨抵著,藉著不停親吻吞噬著彼此難以壓抑的呻吟。

 

這場雲雨,即便對占雲巾而言,亦是來得太過突然,他本是想要捉弄下人,卻不想……

 

或許是畢竟野外,刺激來得太大,這場交歡並沒維持太久,就在雙雙攀至高峰下落幕。

 

他們將彼此簡單清理穿戴整齊後,占雲巾沒敢再太貼近琴狐,退了半步露出了愧疚神色,「抱歉……一時受回憶所惑,沒忍住。」

 

「回憶?」

 

「嗯。」

 

「讓敝人想想……和你發現那木盒的地方有關,所以你想起了也……克制不住了?」

 

「是……我想,我對你的自制力真是越來越蕩然無存了。」

 

「……你這個占占自喜。」本欲是想藉著調侃人看著對方難得羞窘模樣,卻沒想反像是挖坑給自己跳。

 

「哈。」一陣鬧騰,心頭一鬆,占雲巾又拉了琴狐進懷裡抱著,續接著先前話題道,「不帶你去,是因為那個地方那段回憶,是我的一個籌碼。」

 

「籌碼?」

 

「嗯,一個想讓你動搖的籌碼。」

 

「……真奸詐。」

 

會讓素來隱忍的鹿巾情動至此,難以克制地就在這荒郊野外拉著自己做那樣的事情,那個回憶,確實有當籌碼的價值。

 

讓人十分心動。

 

「哈。」占雲巾但笑不語。

 

「那木盒與錦囊裡的東西?」

 

「可能是一場驚喜,也可能毫無用武之地。」

 

「嘖,真愛賣關子。」

 

「琴狐小兵,還願信我嗎?」這句話占雲巾問得十分小心。

 

琴狐得了這個問題,眨了眨眼,低頭思索片刻後抬頭,他笑著搖搖頭,隨即感受到占雲巾呼吸凝滯身體微僵,整個人因琴狐的動作而緊繃著,想張開口說話卻又說不上什麼。

 

僵持片刻,占雲巾眉眼微闇,卻還是不放開抱著琴狐的手,他說,「無論你信我不信,我都不會放開你,琴……」占雲巾叫喚未完,就見琴狐伸手阻了他言語,一雙眼睛靠得極近,晶瑩閃著惡作劇得逞後的欣喜。

 

占雲巾那緊懸的心瞬間安穩了下來,他看見琴狐很是開心地笑著湊過來印上一吻說:「雨雪風霜洗玉面,愛怨嗔痴染青烏。」

 

占雲巾聞言,朱青雙眸瞬染柔情,他說:「滄桑幾度人易變,唯有君心不敢負。」

 

「占雲巾,我信你。」

 

「舒龍琴狐,謝謝。」

 

「哈。」

 

「琴狐……」

 

「嗯?」

 

「這樣的玩笑,往後莫要再開。」

 

「知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但你也要答應我,木盒的事就算了,以後有事別再瞞我。」

 

「我答應你。」

 

「吶,我們說好了,以後誰反悔誰就要給對方泡一輩子的茶。」

 

「一言為定。」

 

「哈,爽快,來,給我五兩。」

 

「哈哈,好。」

 

 

《未完待續》

 

 

─────這篇的篇幅有點長的碎碎念─────

 

這篇就是個,鹿狐下了仙島四處溜達過了元宵一夜纏綿後終於去找老朋友了,為免被刮得太慘所以一路張羅伴手禮才敢去見老朋友的過程。(

 

實在沒想到會寫到這麼長(默默看著字數 但是挺想描述鹿狐二人不見後,江南春信那邊的情況,畢竟正劇裡最後束手無策只能目送鹿狐二人邁向終局的江南春信與龜忘年,心裡一定十分難過,有點想要彌補這一塊,再透著恐龍妹的話說出自己心裡所想,這麼好的兩個人……編劇啊……(大哭

 

再來對於鹿巾那邊對生離死別的態度,雖然很不想安上習慣了三個字,但想想他遭遇的,這習慣了又覺得很必要安上,但其實怎麼可能習慣得了呢?這三個字其實也代表著我對他的心疼。

 

密林兩人失控的那段其實本來沒在預想當中,但寫著寫著就這樣了,該說我對鹿巾太好了嗎  XDDD 至於兩人後來唸的詩……本是想要表達琴狐對鹿巾的堅定信任,但奈何自己本身涉獵太少,記得的詩不多,又查了網路快一個小時後還是沒找到滿意的,最後不得已只好自創(抹臉

 

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讓這詩盡量符合絕句的樣式,其他平仄什麼的就別追究了,其實實在覺得讓鹿狐二人唸自己寫的不成材的詩真是委屈了他們 (掩面哭

 

我本來想要一片冰心在玉壺的,因為這句有被衍生來對於事物的堅定信念,但既然是唸全首,自然是全首詩的意境就要符合的,那就不適合放在這裡了,更何況這首詩的第二句還是平明送客楚山孤……(遠望

 

也因為自創了詩,所以這段的用意就是琴狐先唸前面兩句,為的是讓鹿巾唸出最後的那句唯有君心不敢負,負有變心的意思在,也就是說,無論容顏如何變世事如何變,鹿巾對琴狐的心是絕不變的,然後接續的就是琴狐直接說出我信你。

 

至於鹿巾為什麼會這麼沒自信或者說他沒自信琴狐是不是相信他,是因為現在他明目張膽地在算計琴狐,想要讓琴狐同意自己的決定,雖然原意是好的,雖然琴狐本人也是沒表示反對或不喜歡這樣,但鹿巾還是會顧慮到琴狐的心情。

 

以上,我覺得自己真是越寫越多話了……謝謝還願意看到這裡的你。

arrow
arrow

    逄紫霙 / 雪千瑩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