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江月明

04.

第四個圓月。

這一個月對於賽佛勒斯來說其實算得上是個不錯的月份，他的周遭開始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就好像原本沉浸在木桶中的葡萄果粒遇上了酵母的催化般，正進行著一場漫長且未知的發酵過程。

賽佛勒斯的生活從上個月的月圓開始一切都漸漸變得不太一樣。

說不上來是從哪天開始，賽佛勒斯發現劫盜們不再動不動地找他麻煩，連那向來以痛恨史萊哲林學院聞名的天狼星‧布萊克都對他迴避有加。

或許是那次的意外？差點成為一個殺人犯對任何一個未成年巫師來說還是太過震撼，尤其是那群向來以正義領袖自居的愚蠢獅子……

『快下雨了，還要待在這裡嗎？』

原本獨自一人坐在樹下陷入沉思的賽佛勒斯忽然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騰空抱起。

『枉費你是個巫師，波特先生，難道不知道有咒語是可以全身防水的嗎？還有，誰允許你在這裡用這個姿勢抱我的？』

『呵呵，有什麼關係嘛，現在全霍格華茲有誰不知道你是我的情人？而且這樣沒什麼不好啊，至少沒人敢再欺負你了。』除非有人想嘗試看看波特家的復仇方式，後續的話詹姆並沒有說出口，但此時臉上所堆起的微笑卻帶有讓人不寒而慄的陰險成分。

但這完全憾動不了向來以陰沉情緒聞名的賽佛勒斯。

只見賽佛勒斯一派慵懶模樣，他的雙手緩緩攀上詹姆的後頸，他開口，語氣中滿滿的不以為然，『我想我們全能的波特先生的記憶可能出現了問題，或許你該去找龐芮夫人檢察看看……』

『賽佛……？』

『閉嘴！我並沒有允許你這樣叫我，夠了！不要那樣可憐兮兮地看著我，以往總是以捉弄我為樂趣的不就是劫盜大爺你們嗎？是誰說過我的存在根本就是個笑話這句話的？如果我沒記錯這句話當時好像是從波特大爺你這張嘴裡冒出來的吧！！』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賽佛勒斯掙扎著想要脫離詹姆的懷抱。

『那是因為你讓馬份碰你，那個變態竟然想要吻你，而你該死的竟然一點反抗都沒有！！』詹姆大大深呼吸了一口氣卻仍然壓制不了任何一絲從心裡冒出來的火焰，『那時，那時我只是想要阻止，賽佛，你是我的，不管你有沒有答應，我就是認定你是我的，你身體上任何一處都是我的，連我都沒有碰過，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

本來不想記起的回憶在賽佛勒斯的質問下一一在詹姆的腦中迅速湧現，這讓從來都不擅於隱藏怒氣的詹姆動作粗魯地將賽佛勒斯放下，並且張起雙手將賽佛勒斯圍在自己與樹幹之間。

面對如此激動地宣示所有權的詹姆，賽佛勒斯毫不費力地壓下了自己的憤怒，即使他被詹姆如此粗魯地對待著。當然，他知道自己必須承認，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詹姆所說的話，這讓他的心底湧起強烈的愉悅，但向來擅於維持一慣表情的他，壓下即將彎曲向上的嘴角並不是件難事。

於是一雙凌厲的眼神開始在詹姆充滿暴怒氣息的臉上和身體上游移，賽佛勒斯審視著每一個細節，他感受得到對方因為憤怒而緊繃著的身軀、扭曲猙獰的面孔。

然後賽佛勒斯回想起上個月圓夜，那聲響在他耳邊的呼喚，那種毫不保留的擔憂是如此貨真價實。

賽佛勒斯終於放任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揚些許輕微的弧度。

『你表現得像個十足的妒夫，詹姆。』

嘲諷意味十足的語句，但卻夾帶了不難發現的真實。

＊　　＊　　＊

月光照不進枝葉交疊的密林，但青草的銀光悠悠仍然照亮著這一個空間。

禁忌森林裡，月光草群前。

纖瘦的人影完成了他的工作，正小心翼翼地將兩根空試管收進他的長袍裡。

而在他背後，一個略微高大的身影離開了原先倚靠著的樹幹，緩緩走進。

賽佛勒斯閉眼聆聽著詹姆腳步移動時與雜草摩擦響起的沙沙聲，他感受著對方的靠近，感受著詹姆從後方給予的，溫暖的懷抱，還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走吧，賽佛，我送你回寢室。』

『我不介意和某個愚蠢的葛萊分多披著隱形斗篷在霍格華茲的校園裡多散一會步。』

平鋪直敘的語氣帶著難得的邀請，一抹輕輕淺淺的微笑盪漾在賽佛勒斯的臉上，更鑲嵌進了始終凝視著愛人側臉的詹姆心中。

『樂意之至，我迷人的史萊哲林殿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