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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 思念‧難以漠視 與 此生‧早已互許

 

 

難得安靜的用餐時間,餐廳裡只坐了寥寥幾個人。

 

賽佛勒斯左手支頤著臉,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餐盤中的食物,心不甘情不願叉了一小塊肉片往嘴裡塞,其實他真的沒甚麼食慾,真的覺得與其將時間耗費在這餐廳裡,他寧可把頭埋進圖書館的書堆裡。

 

但,無可奈何,因為該死的他今天早上本來可以好好賴在史萊哲林交誼廳裡享受難得的寧靜,那些無知並愚蠢到讓賽佛勒斯每每都必須在面對他們時強忍著作噁感的少爺小姐們,已經快樂結伴前往世界上最會讓人揮霍金錢和埋沒智慧的地方。

 

那些人在今天難得地不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嘲弄自己,這使得賽佛勒斯感到極為不適應,並不是因為已經可悲到習慣著別人對自己的惡作劇,而是為著今天無法欣賞到那些人在嚐到自己的回報後臉上那絕妙風情而感到惋惜。

 

但無論如何,賽佛勒斯真覺得自己瘋了,要不是因為那自大狂妄的葛萊分多無賴,他犯不著在一大早,所有人都還在睡夢中時,一個人偷偷摸摸下了床、出了史萊哲林地窖去到萬應室,自然也就不會見鬼地那麼爽快答應那無賴所提出的要求!

 

賽佛,答應我,今天無論如何,不要再像之前那次那樣把自己埋到書本裡埋到忘了吃飯,連睡覺的地方在哪也忘了,累了就休息、吃飯時間到了要記得去餐廳,我可是跟霍格華茲所有的家庭小精靈很熟的,你有沒有去,我會知道的,賽佛,我會盡量早點回來的,如果你吃完午餐沒事,回到這裡,回到萬應室裡等我好嗎?

 

這是那個超級自大又無賴至極的葛萊分多詹姆‧波特,在他和他那兩位好友即將要前往活米村前,在萬應室裡對自己所提出的要求,賽佛勒斯拿著叉子的手不禁因憤怒而微微握緊。

 

賽佛勒斯繼續重複著撥弄餐盤中食物然後叉起一小部分放進口中的動作,只是力道稍微加大了些,他不禁想到詹姆在說那些話時的眼神和表情,那透露了甚麼?是擔憂嗎?擔心他又像之前那樣嗎?

 

記得那天好像剛好是早已被自己遺忘許久的自己的生日,那天詹姆難得的無法出現在自己眼前,因為他一大早就被他的死黨拖著前往活米村,而被留下的自己,除了圖書館以外實在想不到還有哪可去,所以就這樣順理成章地因為書本的內容太過深澳太能引發興趣,所幸書本一攤,雙眼一專注就甚麼都給忘了,忘了飢餓感更忘了還身在圖書館裡,看書看到眼睛和身體都強烈抗議著疲累,索性就這麼往書本上趴,簡直睡到不省人事兼渾然忘我,因為當睜開眼睛醒來時,自己所有的視線全都聚焦在詹姆那雙矇上了濃濃擔憂的棕色眼瞳,那眼神深深震撼著身體裡每一條感官神經,從眼眸深處直達心臟,令自己完全無法移開視線,直到自己的嘴唇被另一個嘴唇覆上為止。

 

唉,梅林的鬍子啊,甚麼時候卑微的自己也能得到偉大如葛萊分多之光的詹姆波特的關心了?

 

如此這般想著,但因為必須被迫困在餐廳裡,直到把盤中所有食物全部解決光才能離去的賽佛勒斯,那原本臉上極為陰鬱的表情,卻不知為何泛起了一抹醉人的笑,那是擁有著幸福的人才能漾起的微笑,雖然本人沒有察覺,也或者本人強迫自己去忽略,但那笑容就是如此貨真價實的展現在賽佛勒斯的臉上。

 

ܤ

 

午後驕陽在晴朗無雲的天空中盡情閃耀著,灑落的陽光在空氣裡嬉戲玩鬧,將熱意傳遍四處,唯獨那擁有濃密枝葉籠罩的禁忌森林,雖然日光仍然可以流洩進密林外圍枝葉較為扶疏的空間裡,但那裡仍是一派陰涼完全不受外界天氣之干擾。

 

賽佛勒斯在外圍林間漫步著,宛若那傳說中自遠古時期便已存在的樹精靈,時而平舉起手,手掌微微向上張開,感受著徐徐吹來的暖風在指縫間流動,時而撫摸著黑楊樹那清晰分明有如皇冠般樹紋的深灰色樹幹,彎身輕嗅樹木特有的清香。

 

他放任著平日總是緊繃的心神在此處鬆懈了下來,輕吟著詹姆閒來無事總喜歡在他耳邊哼唱的曲調,賽佛勒斯發現其實自己並不怎麼想回到萬應室裡枯等,於是他依舊在樹與樹之間悠遊,直到他來到了一座湖泊前,那湖泊有著清澈如鏡的湖水,映照著這密林裡唯一未被林木掩蔭的蔚藍天空。

 

脫去了鞋襪,賽佛勒斯坐在湖邊的一塊石頭上,平日直挺的長褲褲腳被捲起至膝,雙腳浸泡在冰涼湖水中,來回踢濺起點點水花,水花落回湖面泛起了圈圈漣漪,他看著此刻正被漣漪攪亂的自己的倒影,停了來回踢踏的動作,雙腳安份地享受著蔚藍湖水的包圍。

 

賽佛勒斯左手摸上了繫於頸間的項鍊,那是那天詹姆從活米村為自己帶回的生日禮物,一條墜飾為一頭雄獅跳躍而起的項鍊,拇指指腹來回輕撫著雋刻於墜飾背後的小字。

 

James Potter

 

想著那天詹姆不顧自己意願,更無視旁人投射而來的驚訝目光,詹姆就這麼以橫抱的姿勢,將自己從圖書館裡帶回到了萬應室並讓自己安穩地坐在床上。

 

『愚蠢的、不知羞恥的詹姆波特!』賽佛勒斯微微皺起好看的眉輕聲數落著。

 

對一個現在不在自己身邊的人,詹姆那年少輕狂的身影、那無比專注地看著自己的雙眼還有對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兩人相處的片段不斷地在腦中重複再重複,賽佛勒斯的手仍然徘迴在那一行小字上。

 

『詹姆,你這個大混蛋,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讓我無法不在意你?』在心中問著那個其實他早已知道答案卻始終無法坦然承認的疑問,回憶又再度造訪了賽佛勒斯。

 

ܤ

 

『生日快樂,賽佛勒斯。』詹姆微笑說著。

 

『這是甚麼?新的惡作劇整人商品嗎?』賽佛勒斯看著自己被詹姆牽起的左手,那手上現在正擺放著一個小巧的黑色錦盒。

 

『賽佛……』詹姆其實本來就不期望賽佛勒斯在得知自己竟然能知道他的生日,並且替他準備生日禮物時能有多歡天喜地的反應,但是這樣的指控還是傷了詹姆的心,使得原本散發朝氣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誰叫你平日…老愛捉弄我……』微微抱怨著,提醒詹姆此刻是沒有理由露出那種沮喪的表情,賽佛勒斯真的不懂,明明口中說愛著自己,但卻總是在大庭廣眾下捉弄自己,甚至有好幾次是毫不留情的那種,賽佛勒斯微低下頭,將視線全專注在那只錦盒上,並不是因為他對盒子裡的物品有多大好奇心,而是他不想看到詹姆那一臉受傷的模樣。

 

加害者的你怎麼可以露出那樣的表情呢?而且……那樣並不適合你!賽佛勒斯在心底無聲地對著眼前的人說著。

 

『賽佛……』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已深深愛上的黑,詹姆對於賽佛勒斯的指控無可反駁,他就只能喃喃地再次唸著賽佛勒斯的名字。

 

你又怎麼會知道,捉弄你使你難過也同樣深深傷著我的心,那完全不是出於我意願。詹姆想起了當天狼星不知從何處得知了自己正和賽佛勒斯交往時的震怒,那時要不是雷木思替自己說盡好話、千般百計地安撫天狼星的情緒,他真的覺得天狼星會就這麼衝了出去找賽佛勒斯當面對決,一邊是摯愛一邊是摯友,任何一方受傷都不是他所冀望看到的,迫於無奈下他只能答應了天狼星的要求。

 

第一 不能停止對鼻涕卜的捉弄

第二 除非必要不能公開你與鼻涕卜交往的事情

第三 不能讓鼻涕卜知道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你對我的承諾

 

“除非必要”那句還是在雷木思抗議加威脅下,天狼星勉為其難補充的,一想到這裡,詹姆在心裡不著痕跡地深深嘆了口氣,他牽起了賽佛勒斯的右手,將其放置在錦盒上說著,『打開來看看好嗎?』

 

『…』感受著從詹姆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濃濃無奈氣息,賽佛勒斯感到無法理解,但他仍然照著詹姆的話,不發一語地打開了錦盒,一頭正飛躍而起的雄獅墜飾項鍊就這麼映入眼簾。

 

『喜歡嗎?一直想不出該送你甚麼,所以想說等今天到了活米村看看,那裡除了表面上看得到的商店,其實在某些小巷裡都隱藏著奧妙,賽佛,讓我幫你戴上吧!』話一說完,沒等對方反應,就逕自拿起了項鍊為賽佛勒斯戴上。

 

『我跟自己打了個賭,我對自己說,如果今天我能找到讓自己完全滿意並且專屬於你的禮物,那麼就表示連命運之神也站在我這邊,支持著我們兩個的戀情,我將永遠在你身邊愛著你陪伴著你……』詹姆繼續說道。

 

他彎身輕吻著賽佛勒斯的臉頰,不意外地發現,賽佛勒斯因為自己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而微微繃緊的身軀,但詹姆仍一點一點地在賽佛勒斯臉上落下細碎的吻從鬢髮至耳垂,微張開唇將賽佛勒斯染上了嫣紅的耳垂含入輕咬,大手不安份地撫摸著賽佛勒斯那細白的頸項、鎖骨。

 

詹姆在賽佛勒斯耳邊用著飽含情慾的口吻說著,『相反的,如果我沒找到……啊…我的賽佛……我仍然會一直愛你……賽佛……但是我將從此如你所願地……只在遠處默默看你,不再接近你身邊讓你煩心。』

 

甚麼?這該死的詹姆波特現在在說甚麼鬼話?原本在詹姆的挑弄下已然意亂情迷不能自己的賽佛勒斯,在聽到詹姆最後一段話後,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和胸部彷彿被碎小的石塊狠砸了下,雖然微小,但仍然可以激起滔天怒火。

 

『你這該死的無知的蠢貨,我甚麼時候說過你的出現會讓我心煩了!』賽佛勒斯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詹姆推開,狠狠地將手上仍握著的空錦盒朝詹姆臉上砸去,尖聲憤怒地說著。

 

賽佛勒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對詹姆的話感到如此生氣,但對於自己差點就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再也見不到那如今已然使自己倍感熟悉的身影,賽佛勒斯清楚地知道自己無法想像更無法接受,他緊咬著下唇,全身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但我始終深信自己的強運。』詹姆無全沒有閃躲賽佛勒斯砸向自己的錦盒,以至於錦盒邊緣狠狠地撞擊到了詹姆的下唇,劃出一縷鮮紅,但詹姆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只是用手背抹去那紅,雙眼仍緊緊落在賽佛勒斯身上,看著賽佛勒斯不知是因為剛剛自己的挑逗還是因為強烈的憤怒而完全呈絳紅色的臉,以及那未經掩飾的真正的憤怒,詹姆發現自己無法抑制那已經逐漸從心底泛濫而起的笑意。

 

詹姆走上前去,在賽佛勒斯憤怒的注視下,依舊不怕死地雙手環抱住賽佛勒斯瘦削的腰身,他感受到了賽佛勒斯生氣地推拒著自己,但力量並不大,於是詹姆加重了雙手的力道,讓賽佛勒斯緊貼著自己,不容任何空隙,他吻上了賽佛勒斯緊閉的雙唇,用著舌尖舔拭著對方因緊咬住而快要出血的唇,直到他感覺到懷中人已軟化在自己的懷抱中開始配合著自己的吻,詹姆才依依不捨地拉開了彼此嘴唇的距離,直到他能完全且清楚地看見賽佛勒斯那現下已然迷濛的雙眼。

 

詹姆心滿意足地看著已逐漸回神過來的賽佛勒斯那又羞又怒但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反應,他牽起了賽佛勒斯的手,直到對方的手指碰觸到了墜飾的背面。

 

James Potter,那是我將我對你的愛轉化為雋刻的力量,運用魔法刻上去的文字,那代表著,我將我自己送給了你,不論我是否能一直陪在你身邊,我的愛始終跟隨著你,不離不棄。』彷若說著婚禮誓言的詹姆,他專注地看著賽佛勒斯,並且從外袍口袋裡取出另一只同色的錦盒,將其打開呈現在賽佛勒斯眼前。

 

本就因為詹姆的愛、詹姆的溫柔、詹姆的笑、詹姆的言語而眼眶微微閃著晶瑩的賽佛勒斯,在看到錦盒中的項鍊墜飾後,雙眼中的晶瑩再也藏不住地悄然落下,他伸手輕撫著項鍊的墜飾,一條彎曲著身體的黑色小蛇栩栩如生。

 

Sev , you are the true love in my all live.

 

賽佛,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愛,詹姆雙手捧著錦盒,不再多說一個字地靜靜等待著。

 

ܤ

 

賽佛勒斯的手指停留在墜飾背後的那行小字上,頭低垂著注視著浸泡在湖水中的雙腳,他仿若被人下了Petrificus Totalus ( 整整,石化 )一樣靜止著不動,但原本平靜的湖面,在賽佛勒斯雙腳周圍卻盪漾起了細微的漣漪,一圈又一圈相互交疊擴大。

 

『詹姆波特,你這個自以為是、任意妄為的渾蛋,把我的心、我的思緒弄得一團亂,你卻自己跑去快活嗎?無可救藥的自私鬼,丟著我不管,混帳詹姆,你現在到底在哪裡!!???』賽佛勒斯怒吼著,把壓抑在心上一整天的煩悶還有濃重的思念在杳無人跡的湖邊全數一吐為快。

 

但或許是賽佛勒斯自以為的杳無人跡……

 

『賽佛,我的愛,我現在就在你身後啊。』

 

熟悉的聲調、熟悉的叫喚自賽佛勒斯身後傳來,一切是那麼地突如其來且令人不可置信,賽佛勒斯就像那受到驚嚇的貓一樣一躍而起,迅速轉身想要看清楚身後的人究竟是不是心裡所想的他,但因為一個重心不穩,賽佛勒斯身體搖晃著往後栽入湖水裡,原本以為自己的頭會撞上湖面上那些突出的岩石,賽佛勒斯認命地緊閉著雙眼等著接下來的痛楚,但他卻意外地跌入了一個溫暖厚實但卻濕溽的胸膛上。

 

原來是詹姆在千鈞一髮之刻催起了Disapparation ( 消影術 ),在賽佛勒斯身後現影並且穩穩地接住了賽佛勒斯,但卻因為腳下踩著的岩石太過濕滑,使得詹姆腳一打滑,兩人還是難逃與湖水相親的命運。

 

而就在感受到身體再度下跌時,賽佛勒斯忍不住張開了雙眼,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在詹姆頸間晃盪的,那一條有著黑蛇墜飾的項鍊,而在黑蛇翻掀背面向上時,賽佛勒斯能隱約看見雋刻於其上的小字。

 

Severus Snape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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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逄紫霙 / 雪千瑩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